贩毒和供养孩子上学
作者:张西
和所有为人母的女人一样,金花是希望孩子有大出息的。可是她知道出息是用钱堆出
来的,那叫智力投资。可丈夫是一个菜农,能拿出钱来给儿子智力投资吗?自然不能。“我要自己想办法挣钱,一定要把儿子供出去!”可是做什么生意挣钱呢?河南的道口烧鸡还是很有名的,就做道口烧鸡吧。于是她跑到道口那个地方,做起了买卖,一天销售100只烧鸡。烧鸡生意让她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手里有了钱,金花开始觉得这烧鸡生意的艰苦和利润不高,决心干大生意挣大钱,就转行改做服装生意,间或的还搞香烟的倒买倒卖。一个乡下妇女,没有很高的文化素质,为城市人提供服装服务,是很难盈利的。滞销积压,金花赔了。于是她又转而做起了倒卖香烟的生意,还是不赚钱。金花的聪明之处在于她灵活,总是不断地变换着挣钱的项目。她又做起了贩卖粮食的生意,这回赚到钱了。不过粮食生意是大车小辆的生意,总有一种轰轰烈烈的运作模式,于是招来了强盗的惦记。在一次异地运输的过程中,她被歹徒洗劫了,赔蚀了几万元。这个时候,她的儿子高考传捷报,被一家政法大学录取。四年大学,一笔巨大开销,金花看看自己手上的存款,倒是也够孩子用。不过,金花为孩子设想得很长远,儿子毕业后要结婚,要有楼房,要有汽车,这些还需要更多的钱。自己可不能委屈了孩子,要为他挣钱。可是粮食生意再也不敢做了。就在这时候,一个信息被金花知道了:贩卖毒品最挣钱,几年就可以成为百万富翁!金花清楚,国家对贩毒者的刑罚是最严厉的,百万富翁的代价是随时被缉拿被判死刑。想到这些,金花心里有些打怵。不过,一想到能够为儿子积累百万家私,金花的心又活泛起来,在数夜的辗转反侧之后,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为了儿子,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能给儿子留下百万财产,死了也值得!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丈夫。刘振长因为自己不能独立地做任何事情,收入又是十分的微不足道,早就形成了对妻子言听计从的习惯。听了妻子的计划,他只说了一句话:“你看中就中!”于是夫妻俩开始贩卖毒品了。
我问周大队长:这河南与内蒙,并非相邻,金花又是怎样把毒品卖到内蒙来的呢?
周大队长说:这里有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一个叫老赵的男人。老赵也是河南的农民,因为嗜赌如命,在村中欠下了倾家荡产也难以偿还的债务。为了逃债,他来到了包头市,租赁了房屋,开一家食杂店维持生活。
我问:老赵怎么认识金花的?
周大队长说:他们之间的媒介,是阿丽。阿丽是湖北人,丈夫是河南农民,与金花熟悉,这样通过丈夫,阿丽与金花也熟悉了。这阿丽长得挺漂亮,因为不肯守在庄稼院过穷苦日子,就跑到了包头市打工。她没有手机,就常去老赵的食杂店打电话,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老赵一人离家在外,寂寞难耐,于是就对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阿丽垂涎三尺。两人没用多久,就搅在了一起。可是,问题很快出现了,老赵身边多了一个漂亮女人,原本能够维生的食杂店收入就显得捉襟见肘了。于是,他开始想挣钱的新路子,最后选择了贩毒,只是他还没有拿到毒品的渠道。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阿丽后,这女人兴奋地告诉他:“我倒是认识一个女人,她可能就做这玩命的生意,我给你联系一下。”老赵高兴地直点头:“中,中,中!”就这样,老赵与金花,建立了上下线的关系。几年的光景,金花和老赵都挣到了钱,一克海洛因,金花的进货价是100元,往外批发,一克200元。而老赵在包头的卖价是每克400元到500元。作为暴发户,金花尽可能地给儿女购置了房产,仅在湖北就购置楼房两套。而作为暴发户,老赵则满足着自己的赌徒之瘾……说到这儿,周大队长停顿一会儿,问:你知道这个农民是怎么挥霍钱的吗?
我摇摇头说:想不出来。
周大队长接着说:他用尿素袋子背了90万元现金去了北京,财大气粗地在王府井饭店包住了一个月。干什么呢?每天就是两件事:赌博和找不同的美女陪着。审讯时,他还美滋滋地问侦查员们,你们知道中国哪里的女孩最漂亮吗?就是王府的女孩啊。90万元就这样迅速地在一个月内挥霍得一干二净。
我问:看来这金花要比老赵有点“正事”啊?
周大队长想了一下说:本质上都是农民。贩毒赚到了钱,金花觉得这是福,就怀着“有福同享”的想法,把姐姐金兰发展进来,让姐姐给自己当送货的马仔,送一趟货给500元的辛苦费。她哪里知道,她这是给自己的姐姐挖坟坑呢。
金兰的丈夫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本分人,对于歪门邪道一向嗤之以鼻,一听说妻子要去贩毒,极力反对。但是妻子不听他话,气恼之下,他中风瘫痪,躺倒在床。金兰是看着妹妹发起来的,她也想脱离苦海。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帮助妹妹送货到包头。结果,这对老姐妹全都走上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