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罗成了查韦斯的常客

　　查韦斯这位中南美首屈一指的反美左派领导人，自始至终利用“还富于民”、“解放贫民”、“消除不平等”等口号争取民心。可以说，他的硬气一方面是对美国的“新自由主义”在拉美实施后果的反思，另一方面也说明民粹主义在委内瑞拉的实力依然强劲。

　　作者：焦震衡

　　他自军中来

　　委内瑞拉人开始爱上查韦斯是在1992年。当时38岁的伞兵营长查韦斯风尘仆仆、脸上涂着油彩，头戴红色贝雷帽，指挥部下进行了一场未遂政变。自此以后，红色贝雷帽成为查韦斯支持者的专用标志。

　　查韦斯1954年7月28日生于委内瑞拉巴里纳斯州萨瓦内塔镇，父亲是一名教师。中学毕业后从军，后进入委内瑞拉军事学院，1975年毕业，获得陆军工程军事科学和艺术硕士学位和少尉军衔。毕业后留校任教，后服役于伞兵部队。曾获“卡拉沃沃之星”和“陆军十字”等勋章。1982年在军中创建“玻利瓦尔革命运动-200”，主张建立西蒙·玻利瓦尔所倡导的“拉美国家联盟”和在委内瑞拉实行深刻改革，改变不合理的政治经济体制。

　　自20世纪50年代末以来，委内瑞拉政坛一直被民主行动党和基督教社会党所把持。它们轮流坐庄，形成名副其实的"两党政治"。当权者政治上腐败成风，官僚机构臃肿，贪污贿赂盛行，经济上毫无良策，导致经济停滞和衰退。根据国际劳工组织1998年的数字，委内瑞拉是仅次于巴西和墨西哥拉美贫困指数第三高的国家，也是拉美贫困化最快的国家，贫困和极端贫困人口已占全国人口的78%。传统的政治机制和发展模式成为委内瑞拉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委内瑞拉迫切需要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进行一次重大的变革。于是，一些新的政党和团体应运而生，在新出现的政党中，最突出的是由退役军人乌戈·查韦斯·弗里亚斯领导的“第五共和国运动”。

　　“为穷人革命”

　　1998年12月6日大选中，查韦斯以56.2%的得票率，战胜主要竞选对手“委内瑞拉计划”候选人恩里克·萨拉斯，当选为新一任总统。查韦斯的当选，结束了民主行动党和基督教社会党长达40多年的执政历史。

　　查韦斯就任总统后，锐意进行政治改革，提倡“参政民主”、清除腐败，并改革各级行政管理机构，进行一场和平民主革命。查韦斯首先向传统势力奉若至宝的宪法开刀。他在进行总统就职宣誓时竟然说出:“我面对这部垂死的宪法宣誓”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他的话成为了一个信号，标志着以他为首的新政府向传统势力发起了挑战。

　　1999年委内瑞拉举行了全民公决，通过了第五共和国宪法，根据新宪法，查韦斯精简政府机构，把政府部委精简了3/4。更令人敬仰的是，他在面对权力时保持了一种节制和谦逊，他取消了总统卫队，坚持不用无限额信用卡。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敦促拉美国家实施激进的经济自由化政策没有给拉美国家带来任何好处，相反一些国家变得更加贫困，有的国家甚至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拉美国家经历了“令人失望的十年”。查韦斯上台后，立即开展了一场“经济革命”。他公开宣称“新自由主义模式已经死了”，他从下层人民的利益出发，通过了土地法、渔业法和石油法，对上层权贵的权利来了一次扫荡。同时查韦斯改善了穷苦人民的生活，增加了就业机会。在教育领域，查韦斯大力开展扫盲运动，向贫困和印第安学生发放奖学金，使他们能进入小学、中学和大学读书。

　　《纽约时报》发表评论说:“查韦斯把政府施政的中心直接对准了穷人每天都要面对的问题——教育、土地和最低医疗保障，而且他通过征收出人意料的高额石油税来提高社会福利。尽管这些措施有些规划得乏善可陈，有些甚至被可耻地用于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但是仍然得到了广大委内瑞拉人民的理解和支持。”

　　查韦斯高举“为穷人革命”的旗帜，使得查韦斯成了委内瑞拉最有争议的人物:高级住宅区的居民对查韦斯的统治疑虑重重，他们认为委内瑞拉正在向古巴看齐；而下层人民对查韦斯齐声喝彩，他赢得了在下层人民中一呼百应的号召力。

　　“第二个卡斯特罗”

　　20世纪90年代，一些追随美国的拉美政府和执政党纷纷倒台，而具有民族主义色彩的左翼政党陆续上台，其中查韦斯的崛起就是一种象征。查韦斯一反拉美各国对美国的依附和顺从，他公然与美国唱起了对台戏。

　　早在1999年12月，委内瑞拉遭受泥石流灾害时，查韦斯政府为维护国家独立和主权，拒绝美国派遣大批军人到委救灾。而且委内瑞拉禁止美国缉毒飞机穿越该国领空。委内瑞拉空军和海军也不再参加美军举行的军事演习。2001年8月，兰赫尔约见美国驻委内瑞拉军事代表团团长米切尔·雷亚上校，要求美国军事代表团离开国防部所在地，撤走美军设在委内瑞拉4个军种里的联络处。

　　更令美国恼火的是，查韦斯积极提倡和实施的“限产保价”的石油政策。委内瑞拉是全球第五大产油大国，又是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的主要成员。美国15%的原油和天然气从委内瑞拉进口。近几年来，国际油价不断出现剧烈波动，牵动着世界各国经济的神经。在油价下跌的情况下，欧佩克为了保护石油价格，实行了“限产保价”政策。委内瑞拉在这方面走在最前面，既是提倡者，又是忠实执行者。这两届的欧佩克秘书长、委内瑞拉人阿利·罗德里格斯和席尔瓦·卡尔德隆在决定欧佩克事务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在他们的主持下，欧佩克几次减少石油产量。查韦斯总统也遍访欧佩克成员国，多次发表讲话支持欧佩克的限产保价措施。石油价格居高不下，不利于美国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自然是美国所不愿意看到的。美国对欧佩克的限产保价政策十分不满，对查韦斯政府更是恨之入骨。

　　查韦斯还积极发展同美国的夙敌古巴的关系。他同卡斯特罗关系密切，两人多次互访，卡斯特罗有一年曾到委内瑞拉去给他过生日，查韦斯跟他用西班牙语唱《祝你生日快乐》。委内瑞拉每天向古巴提供5.3万桶低于国际价格的石油，并和古巴签订加强双边合作关系的多项协议。古巴国务委员会主席卡斯特罗亲自下令，派遣了一支由1.1万名优秀医务工作者组成的医疗队员前往委内瑞拉，协助委内瑞拉政府开展“深入贫民区”医疗救助行动计划。查韦斯讲，有天晚上他在总统府散步时，不小心被毒虫叮了一下，引起他右手奇痛无比，疼痛很快从手、胳膊窜到了胸部。他来到加拉加斯贫民区的一家由古巴医疗队坐镇的医院看病，经古巴医生的救治，他的伤立刻痊愈。

　　英国《卫报》不久前发表评论认为，查韦斯正在成为一个新的反美灯塔，是第二个卡斯特罗。

　　“您好，总统”

　　查韦斯的革命触犯了大财团、大企业家和大地主的切身利益，因而引起这些人的强烈不满，在美国中情局的支持下，“倒查派”掀起了汹涌的倒查活动。

　　海军参谋长拉米雷斯·佩雷斯和陆军总司令拉斯克斯·贝拉斯克等反叛军方领导人在2003年4月11日发动政变，推翻查韦斯总统，把他押往加勒比奥奇拉岛囚禁，但好梦不长，政变持续不到一天便寿终正寝，查韦斯时隔47小时又重新执掌大权。4月政变流产后，反叛军人并未偃旗息鼓，而是继续进行反政府的阴谋活动。连查韦斯总统座机驾驶员、空军少校卡斯蒂约也加入到反对派军官的行列中，并宣称“自己不能再受蒙蔽了”。

　　这一切的倒查都是在大财团控制的媒体下掀起的浪潮。因为委内瑞拉的新闻媒体绝大部分属于私人企业，他们在政治上倾向反对派。反对派不仅掌握委内瑞拉电视台、加拉加斯广播电视台、环球电视台和CMT电视台等5家大的私营电视台，还控制了10家大报中的9家，如《宇宙报》、《国民报》、《促进报》、《新国家报》、《世界报》和《塔尔瓜尔报》等。而查韦斯政府控制的电视台只有一家，覆盖面不广，宣传力量十分薄弱。曾经参与政变的海军中将拉米雷斯·佩雷斯得意地对委内瑞拉电视台记者说，“我们有一个致命的武器——媒体”。委内瑞拉首富、拉美2号富翁古斯塔沃·西斯内罗斯四处扬言“查韦斯不下台或者查韦斯不死，我绝不休息”。在他的指挥下，媒体拼命从事反查宣传，反复播报或播送反查活动的情况，鼓励人们起来反对现政府，激起群众对查韦斯政权的仇恨。为了打破反对派对媒体的垄断，2003年11月查韦斯政府开设了一家新的国家电视台(Vive TV)，先在首都加拉加斯地区播出，然后从2004年4月起覆盖全国80%的地区，这使政府的宣传力量得到加强。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查韦斯通过主持“您好，总统”节目把反对派打得踉跄不支。

　　“您好，总统”节目于1998年总统大选前的几个月开始制作，在查韦斯总统大选获胜后3个月开始播出。前4次每期节目在1个小时左右，从第5期开始，查韦斯找到主持人的感觉，于是节目延长到两个小时。

　　为了让节目内容更吸引观众，查韦斯对节目的形式和内容进行了许多别出心裁的改变。比如邀请一些名人做嘉宾，其中既有当年力捧泰森的经纪人唐·金，也有“人权斗士”丹尼·格洛弗，还有古巴革命领袖切·格瓦拉的女儿伊莱达·格瓦拉。同时，查韦斯在节目中也非常坦诚地和观众交心，他在第200期“您好，总统”节目中提到:“我崇拜卡斯特罗和毛泽东，我喜欢读书，也读过他们的书。”为了使节目增加趣味性，他还曾利用出访的机会，在多米尼加、巴西和阿根廷等地录制节目。

　　查韦斯评价自己的节目是“内容多样，趣味性强，一点都不会让人感到枯燥”，而节目的受欢迎程度也是查韦斯本人没有预料到的。人们通过这个节目深刻地了解到总统查韦斯的风格和气度，所以在打击反动宣传、端正社会视听方面，它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2004年8月，在反对派发起的公民投票中，查韦斯获得了人民的再次信任，获胜后的查韦斯在总统府前发表讲话说:“委内瑞拉永远地发生了改变，绝不可能回头。”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拉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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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编：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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