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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凶猛》第四章:多少生命可以重来(结局)

http://www.sina.com.cn 2004/10/26 10:04   北京文学

  


  八、有多少生命可以重来

  有的毒枭把缉毒警察与毒贩的关系,定义为猫与老鼠的关系。其实那是不确切的,是毒枭们的“自谦”,世界上有能够把猫置于死地的老鼠吗?绝对没有。毒贩和缉毒警的关系,只能是老虎与老虎的关系,他们按照二虎相争必有一伤的
法则,进行着无法调和的对峙。在云南,我听到无数个有关缉毒警察牺牲、受伤后,其家庭或个人结局悲惨的故事。我把他们称为故事,并非意味着有虚构成分,而是事情发生的年代太久远了。

  故事一:1994年9月,在云南某县,一个涉毒案件告破了,这是一种血色的侦结。亡命徒的毒贩,在即将被缉拿的一刹那,引爆了绑在身上的手榴弹,结果造成了我禁毒警察二人死亡、一人受伤的结果。

  缉毒警察杨某受伤。

  杨某当时浑身是伤,但最为严重的是右腿伤,当时做临时处置的医生说,要及时送往大医院,否则右腿就保不住了。于是直接送到昆明的军队医院。医院最初把禁毒警当作一般患者对待,直到省公安厅出面说明情况,才得到特别对待。然而医务人员的努力,最终还是没有保住他的腿,他被截肢了。同时脑中的弹片因为无法取出,出现了间歇性智障病状。由于身体的原因,他离开了公安队伍。他家的经济条件,本来就属于温饱型,劳动能力的丧失,对他家的生活影响很大,日子一天比一天贫困。

  故事二:还是一个发生在县城的事情,发生的时间更早,1986年。禁毒警朱某在毒贩引爆炸弹时腿部受伤,本来是可以通过救治恢复健康的伤病,但是医护人员给他输血后,他成了乙肝,几年之后转为丙肝。这个责任应该谁负?公安局只能给他报销腿部受伤的费用;医院说责任在血站;采血站说这件事莫名其妙。结果,这名缉毒英雄整天拿着一摞厚厚的医药单据无处报销,昔日的缉毒英雄,现在成了病秧子,并且至今单身一人。

  有一句很流行的时尚话语,叫做“英雄流血又流泪”。从这个视角出发,我所列举的这两名不幸的人,又是幸运的,无论多么的可悲,毕竟他们还有流泪的机会。有些人,在流血之后,已经永远失去了流泪的机会:

  以云南思茅市为例,孟连县公安局有一位禁毒警,被毒贩残忍杀害;

  澜沧县公安局一位禁毒警,涉水过河追毒贩的过程中,被流淌在河中的原木撞死;

  思茅市禁毒支队第一大队的一位缉毒警察,驾车追击毒贩的过程中,车祸死亡;

  ……

  这,只是一个局部的调查数字。

  这些人死后,生活的一切苦难都不知道了,替他们流泪的,是他们的家属。从而形成了“勇士流血家属流泪”的悲歌。

  人死如灯灭,活人才重要!还是来解决一下活着的人,因公负伤致残的禁毒警,禁毒烈士家属的生活问题吧。只有这样,禁毒烈士才会含笑九泉,伤残禁毒警才会感到宽慰,那些依旧在为共和国禁毒事业出生入死的禁毒警们才会不寒心。

  然而,解决这些问题,地方政府没有这个能力,公安行业本身也没有这个能力,我们需要相关的政策,我们需要专项的立法。

  有人提出,对禁毒部门实行国家性的垂直管理,以确保警力补充的进人关,预防禁毒资金经费被地方挤占挪用。

  当毒品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社会公害的时候,缉毒警察,就成为社会的最大功臣。然而,功臣们流血又流泪的日子还要持续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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