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古传奇搜神记龙神太子--(6)_文化

今古传奇搜神记龙神太子--(6)

http://www.sina.com.cn 2004/09/21 15:49 今古传奇

　　作者：树下野狐

　　白衣女子见他失魂落魄，盯着自己呆看，微微蹙眉道：“公子？”

　　拓跋野年值十四，正是情窦初开之时。此刻见着这白衣女子，刹那间便已情根深种，不能自拔。她那蹙眉之态，于他眼中看来，更是勾人心魄，不能自已。他心中扑通乱跳，胡思乱想，口中突然愣愣地说道：“难怪，难怪！”白衣女子道：“难怪什么？”拓跋野脱口道：“只有仙女才能吹出这等仙乐！”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宛如冰雪初融，春暖花开。

　　拓跋野目夺神移，膝下发软，险些一跤坐倒。当下一挺胸膛，负手而立。突然想起：“是了！我还是斜侧着身子比较好看。”于是又微微侧过身体，目光炯炯地望着那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见他片刻间扭动身子，摆了数个造型，心中不解。正待说话，突然看见他腰间所悬断剑，轻轻“咦”了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突然变得迷离起来，看着拓跋野缓缓道：“公子这柄剑从何处得来？”拓跋野哪里还有半分隐瞒，当下道：“这柄剑是我从一个水潭里捡来的。可惜为了给我这位朋友开锁，把剑给砍断了。”

　　白龙鹿听他说到自己，立时趋身向前，在白衣女子身前昂首嘶鸣。白衣女子点头道：“白龙鹿被高九横用北海十七混金索困在龙潭里。你的真气不够，否则也不会将这无锋剑折断。不知公子可否将此剑借我一观？”

　　拓跋野连忙将断剑拔出，恭恭敬敬地递给白衣女子。未到两丈之内，便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拓跋野心道：“倘若我每天都能闻着仙女姐姐身上的香味，便是神仙我也不做。”

　　白衣女子握住断剑，轻轻一抖手腕，剑上斑斑铁锈尽皆簌簌掉落。两尺长的断剑周身淡青，在月光下亮起一道白芒。白衣女子盯着剑锋上的“神农”、“空桑”，怔怔看了许久，突然一颗泪珠滴了下来，落在剑锋上，沿着剑锋滑落到草地。她低声道：“人有情，剑无锋。这柄剑原是我族七大神器之一，想不到这两百多年的流离辗转，竟然是沉没在龙潭之底。”

　　拓跋野虽听不明白，但也隐隐猜出此剑与白衣女子有莫大渊源，见她睹剑伤情，心中也跟着万分地难受，说道：“既然这把剑原是仙女姐姐的，今日就物归原主吧。只是这剑已经被我弄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白衣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剑断情伤，这也是天意，与你不相干。这柄剑在潭底沉埋两百年，被你得到，可见上天注定你与此剑有缘。”她左手一展，断剑又平空缓缓飞回，恰好插入拓跋野腰间绿竹剑鞘。

　　白衣女子妙目凝视拓跋野，道：“只是此剑本为木族神器，不能落入他族手中。不知公子是那族人氏？”拓跋野茫然道：“哪族？我从小漂泊不定，自己也不知道算是哪族人。”白衣女子点头道：“既然如此，公子就将此剑收好，不要轻易示出。倘若有人见着，公子便说自己是木族人，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拓跋野见她关心自己，心中快乐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唯唯应诺。

　　白衣女子瞧了他的的竹笛，道：“公子又是从何处听得这首‘刹那芳华曲’？”拓跋野一愣，立即醒悟她说的乃是神农所唱的曲子，当下一五一十，将自己如何在南际山顶邂逅神农，如何接受其临终重托，如何掉入龙潭等诸般事宜，一字不漏地说与白衣女子听。

　　白衣女子听得神农百草毒发，在龙牙岩物化，花容微变，极为惊讶。她听得神农临终高歌刹那芳华曲时，不知为何，妙目中竟有盈盈泪光。拓跋野自然不知，这“刹那芳华曲”原是四百年前的木族圣女歌思瑶亚所作，知者甚少，能奏唱者更是凤毛麟角。

　　两百余年前，木族第三十六位圣女空桑仙子与神农相爱之时，曾将此曲教与神农。其时二人为五族所迫，盖因圣女沉于凡俗之情，大大悖于五族圣规，何况所爱之人竟是神帝。两人逃避众人追索，来到神农知交青帝的御苑玉屏山。在这天湖绝壁上，神农以金刚指刻下两人合作的歌词。

　　三个月后，神农被迫离开空桑，在南际山顶目送佳人东去，从此天各一方，杳无音信。正因此故，当白衣女子听见有人也能吹奏“刹那芳华”时，极为讶异，便以箫声合奏。

　　白衣女子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公子到玉屏山乃是为了寻访青帝？”拓跋野喜道：“仙女姐姐认识青帝吗？能否带我去拜见？”心中想到可以和白衣女子多呆一会儿，登时大乐。岂料白衣女子却道：“可惜近年来，青帝行踪不定，我也寻他不着。”拓跋野心下失望，正要说话，白衣女子又道：“不知公子是否介意将神帝血书借我一看？”

　　拓跋野听得“神帝”二字，陡然一愣，继而心中大震，恍然大悟，心中狂跳不已。原来那老人竟是当今天下至圣之尊，自己阴差阳错竟与神帝有此缘分，百感交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血书，递给白衣女子。白衣女子隔空取到，双手展开。拓跋野瞧着她的脸容，心中颇为好奇，不知信中写了什么。

　　那白衣女子微微皱了皱眉，沉吟不语。她将血书折好，隔空递还拓跋野，道：“公子，纵使这血书交与青帝，恐怕他也不会随你去蜃楼城。”拓跋野奇道：“这是为何？”白衣女子道：“此中原由复杂，无法细表。公子去了蜃楼城自然知道。”拓跋野心中大为着急，突然想到一法，道：“不知仙女姐姐能不能陪我去蜃楼城呢？”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只怕不能。”

　　拓跋野心中失望，竟远比听得青帝不在更甚。正当他搜肠刮肚，彷徨无计之时，突然听见天湖对岸远远传来洪亮的声音：“朝阳谷十四郎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青帝！”白衣女子微微皱眉道：“朝阳谷的人来了，咱们避一避。”拓跋野心花怒放，心想：“原来仙女姐姐也讨厌他们。”连忙点头答应。

　　白衣女子带着拓跋野弯了几弯，进了那三进的庭院，到后院里停了下来。她淡淡地道：“他们不会进到此处。咱们就在这站上一会儿吧。”拓跋野心中欢喜，心道：“莫说是一会儿，便是一辈子又有何妨？”然而那白衣女子将他往西侧的竹丛间轻轻一推，自己却飘到东侧的竹下，再不言语。

　　过了片刻，脚步声很近了。拓跋野立在庭院竹林之后，透过竹叶间隙与重重大门远远望去，只见那黑衣少年十四郎与黑衣老者及两个大汉从天湖边上出现，神态恭敬地缓缓走来。

　　这庭院乃是青帝居所，是玉屏山禁中之禁。十四郎自然不敢进来，只是垂手在门外静候。青帝脾气孤傲难测，常常闭门拒客。江湖中盛传当年神帝神农氏游玩八闽，路经玉屏山，特上山造访青帝。而青帝竟闭门睡觉，让神农在门外干等了一夜。

　　拓跋野初时还兴致盎然的瞧着他们木塑般伫立门外，一动不动，但瞧到后来，逐渐兴味寡然。而身边白衣女子身上的淡淡幽香又不断地钻入鼻息之间，一路痒到心里。他悄悄地转头看去，只见白衣女子立在绿竹下，青丝飞舞，衣袂飘飘，似有所思，仿佛仙人落入凡尘，不由看痴了，忽然想到：“倘若她真是仙女姐姐，便终究要回到天上去的。那我岂不是再也见她不着了么？”如此一想登时心中大痛，泪水险些涌将上来。

　　他却不知道那白衣女子此刻心中也正在想他，白衣女子心中春水乍皱，涟漪阵起。日前上玉屏山，原只是漫游路过，顺便拜访青帝，不想未遇青帝，却遇见这奇怪的少年。瞧他破落邋遢，不过是普通流浪儿，但不知为何，自己初一见他，便有亲近之感，仿佛自己弟弟一般。这种感觉生平从未有过，当真是怪异之极。是因为他也能吹得“刹那芳华”么？想不到能将这曲子吹得这般动听而有生气的，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他无意间竟能获得本族的无锋剑，吹得刹那芳华曲，可见命中注定他与族中的因缘造化。神帝在南际物化，竟然托付于他，也是因为神帝瞧出他的特别之处么？想到此处，她眼波流转，朝他望去，见他两眼微红，咬牙切齿，紧攥双拳，心中微感诧异。

　　拓跋野心中正想：“倘若她当真是仙女，要回天界，赶明儿起，我就拜师做神仙，就算是九天神界，碧落黄泉，我也要见她一见。”

　　白衣女子想道：“他这般难过，是因为想起神帝了吗？没想到神帝竟然会在龙牙岩上物化。倘若天下知道这件事，不知又要生出什么事端来。难道他是明知将死，才到那龙牙岩上么？当年他在那里眼睁睁瞧着姑姑去了汤谷，今日又在那里物化。这一切都是天意么？倘若姑姑知道神帝最后还唱着那首歌，她的心里会不会欢喜一些呢？

　　“神帝将《五行谱》都传了给他，自然已经是将他认为传人了。但他年纪轻轻，武功法术全无，单身行走江湖，却怀有宝书仙丹，那不是如婴儿携宝过市，危险之极么？况且蜃楼城之行，凶多吉少，他却丝毫不知道。”

　　不知为何，她心中素来静如止水，波澜不惊，今日竟波涛汹涌，对这陌生少年的险恶未来担心不已。而这种莫名的担心不知由何而来，更令她困惑茫然。

　　两人正各自胡思乱想，忽听见远处半山腰上隐隐传来兵器交击与呼喝之声，都是微微一惊。院门外的十四郎与黑衣老者也是脸上变色。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在玉屏山上妄动干戈？

　　那刀兵之声越来越响，突然有人喊道：“操他奶奶的，木族圣地，什么时候成了水妖的地盘了？”声音粗豪洪亮。在青帝御苑，竟然有人语言如此不敬，山上众人无不吃惊。

　　十四郎再也按捺不住，几个翻身如闪电般朝那里奔去，口中厉声道：“大胆狂徒，青帝御苑，竟敢口不择言，还不丢下兵器，听凭青帝处置！”那人哈哈大笑：“小水妖，什么时候轮到你给灵感仰拎臭鞋？老子还偏要骂！灵感仰，你这个老匹夫！”

　　白衣女子俏脸薄嗔，似乎想要出去，却终究忍了下来。拓跋野心中想道：想来这灵感仰便是青帝了。不知他和仙女姐姐是什么关系？这胆大包天的人又是谁？敢在这里这般说话，倒也是个英雄好汉。

　　那人哈哈大笑，叫道：“灵感仰老匹夫，我来了！”瞬息间，远处一连传出几声闷响，接连有人倒地，一个青衣大汉高高跃上天湖边的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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