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拓哉
“我们想知道在新世纪,摇滚乐队还能做些什么?能制造时髦的噪音吗?结论是很可能不行。实际上,惟一能使一个摇滚乐队有价值的东西是,你的作品是否能超越造就你的那个时代。”
U2乐队的主唱Bono在新专集《无可放弃》(All That You Can’t Leave Behind)发表前曾雄心壮志地说,那一刹那他仿佛回到了上世纪80年代。是的,the Rolling Stones早就不玩了,R.E.M老了,Sting一幅中产的嘴脸,英雄们早已经他妈的像那首歌里那些花儿似地凋谢了。摇滚乐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剂强心针。你还能想象那些烫着卷发的板仔们会为了Jimi Hendrix疯狂吗?他们会说你为什么不听布兰妮,你不觉得她的屁股很性感吗?
第44届格莱美最终的赢家是老将U2和新人Alicia Keys,但当晚最出风头的却非小甜甜布兰妮莫属。当一袭红色低胸露背长裙和一头金黄曲发的布兰妮出场时,全场一片惊叹,“这头鬈发令她青春逼人”,电视评论员说:“她真是美极了!”一名观众附和道。
但所有人都忘了真正的获奖者是U2,在小甜甜半露的酥胸面前,Bono面上的皱纹分外醒目。U2是谁?若干年后一定有人会这么问。那时你可以回答,就是布兰妮曾经颁奖给的那几个老男人。
带电池的飞船和潜艇
“从未有人离开,也从未有人加入,U2一如既往,都柏林,爱尔兰,停留在他们最初成长和相逢的地方。”(“no one has left U2;No member has ever joined;The band remains in Dublin,Ireland where they grew up and met.”)
U2自传的这最后几句话也许能解释为什么到现在U2都是摇滚史上最稳定的乐队之一。多年来我们亲眼目睹许多伟大乐队的解散,如the Beatles、the Police,更多分分合合,像the Eagles、Suede,但你很快发现,他们分而复合带来的震撼也许仅止于怀旧。
1978年夏天,U2正式成立于爱尔兰首都都柏林,团员包括主音Bono、吉它手The Edge贝司手Adam Clayton、鼓手Larry Mullen,Larry Mullen是最初发起者。
这四个20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谁也不会想到从这次在Mullen家厨房的聚会开始,他们将组成一个20年来最有影响力的乐队。但最初的乐队实在糟糕,他们抄袭别人的歌,Bono的歌声离动听还差得太远。他们把失利的原因归之为乐队所起的“Feedback”和“Hype”的名字上。
“我们需要一个模糊一点的名字,可以提起听众的兴趣。”直到有一天,Bono咕哝道。最终的结果是U2,人们常说,“You too”、“You two”,但也有人误以为这是间谍飞机、潜艇和电池名。
在U2最初进军英国的时候,有一次演出,乐队发现他们被写成了V2,而且没有一个观众。直到1980年5月,他们与Island唱片公司签约并和制作人Steve Lillywhite合作第一张专辑《Boy》,很稚嫩,但被评论为“一张青春期写实的动人的、充满灵感的唱片”。
1983年《War》的发行是乐队发展历程中的一个转折点,其表达的政治和宗教两方面的冲突开始受到评论界的注目,特别是“Sunday Bloody Sunday”,至今尚是乐队最感人、最振奋人心的现场表演歌曲之一。
1985年,《Rolling Stone》给予U2“八十年代乐队”(“The Band of the Eighties”)的称号。1987年4月《时代》杂志把U2作为封面人物,并宣布U2为“门票最热的摇滚乐队”“Rock's Hottest Ticket”。在当年的8个月中,U2演出共超过了100场,专集《The Joshua Tree》的全球销量超过1400万张。
首次走到颠峰位置的U2开始了数次巡演,而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U2也都一直处于某种“伟大变革”的边缘,1997年新专集POP问世的几年里,四人都处于休整状态,学习的学习,恋爱的恋爱。
但新专集的推出依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POP的世界巡演更是1997年度获利第二的演唱会,有7990多万美元之多。1998年9月,U2和Polygram也签订了一份高达5000万美元的合同,发行3张精选专辑——那真是个名利双收的年代。辉煌只属于U2。
圣人或卡拉OK主义者
当1998年11月Island出版了U2第一张精选唱片《The Best of 1980-1990》,所有人都知道,摇滚史上另一个足可和Elvis、Rolling Stone并称的乐队问世了。还有什么乐队能发出像《血色星期日》(Sunday Bloody Sunday)、《未名街》(Where the streets have no name)、《还未找到》(I still haven't found what I'm looking for)这样深沉而悲怆的声音?即使是伟大的the Beatles。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歌手。”Bono在发表《无可放弃》(All That You Can’t Leave Behind)之后说。他当然不仅仅是一个歌手,对于很多病人,他甚至是教父或者上帝。行为乖张的“gun&rose”乐队的主音歌手Axl Rose第一次听到《One》的时候热泪盈眶。他写了一封感谢信给Bono。他说,歌曲给了他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我们需要祈祷,如果不,我们就完了。我们不想祈祷或给出所谓正确的答案,我们宁愿提出问题,那些触及人们生命某些东西的问题。”Bono说。许多人从U2那里重拾信仰,但基督教徒们并不接受他们,U2是四个狂热的反上帝者,他们说。
1983年12月,U2第一次到日本作巡回演出时特别参观了一个名叫“难以遗忘的战火”(The Unforgettable Fire)的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图片展。Bono甚至和妻子到埃塞俄比亚饥荒最严重的地方住了几星期,他在巡回演出中呼吁那些政治家们,“听听吧”,1997年他在演唱会途中将世界范围的直播地点选在了萨拉热窝。现实永远更残酷,再慷慨的布施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在他的多灾多难的家乡,他甚至是成功达成北爱尔兰和平条约局中重要的一颗棋子,最近才为人知的是,拉什迪多年来一直在Bono都柏林的家中避难。
他们当然尊敬上帝。他们不止一次批驳那些布道者忘了“你应该向爱你自己爱你的邻居”的这句话。这句话是马丁·路德·金说的。U2在他们的歌曲《Pride》表达了对他的敬意。不仅于此,人们还在U2新专辑《无可放弃》(All That You Can’t Leave Behind)的封面上的巴黎戴高乐机场出口大门的图案上发现了J33-3的字样,经过细心考证,有人推断这个符号蕴涵深意,原因是这个暗号在原照片上并不存在,它暗指《圣经》耶利米书第33章第3句。最后U2承认了。而《圣经》里那一句是这样说的:呼唤我,我将回应你,将不为你知的隐藏的重大事件告诉你。
信仰还重要吗?当然重要。摇滚乐不需要灵魂吗?也许需要。当Elvis,Rolling stone和the Doors为摇滚乐依次突破了一切束缚之后,他们发现他们成了世界上最孤单的人。他们蔑视一切破坏一切的结果仍然是一无所有。
技术和风格并不是一只摇滚乐队最重要的,即使在今天,Bono仍然对自己的嗓音极不自信。但究竟什么才是摇滚乐?Bono说,从前人们没听过电吉它经电路放大后发出的失真声音,所以Jimi Hendrix出现时,人们觉得很新鲜。我们现在也是在模仿Jimi Hendrix,只不过用了新技术,不同电路而已。将过去拼接就构成未来,现在的摇滚乐就像是卡拉OK。
U2的出现几乎影响了一个时代的音乐人,那种脆弱伤感却有有着宗教般圣洁感的气质巧妙契合了20世纪90年代那种难言的世纪末气质。远在千里之外的中国歌手朴树专集里也听得到U2的声音,连小朋克花儿乐队也说,他们最喜欢的乐队是U2呀。
但是他们都缺乏那种悲天悯人的气质,也许,在一个缺乏宗教传统的国度,即使悲悯也都是软弱无力的。U2的意义在于他们在摇滚废墟上建立了第一座牌坊。在他们之前,摇滚是一种娱乐,一种情绪,一种本能,一种周期性的青春期反抗行为方式;在他们之后,摇滚可以是一种思索,一种需要,一种政治和一面检讨世界和自己的镜子。一切指向终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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